时尚界隔几年就会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中国元素,平时说不清道不明的中西审美差异在那一刻变具体了。
那中国故事在西方儿童文学作家笔下又会变成什么样?折射出怎样的文化差异?这次就来聊聊两个故事——《Gruffalo 咕噜牛》和《狐假虎威》。做过点亲子阅读的家长应该对这本书都不陌生,从它诞生至今,说风靡全球也不为过。
中国家长应该很快会发现,这不就是《狐假虎威》的故事吗?而这也是作者官方承认了的,虽然作者读到的明显是二手的《狐假虎威》(狐狸变成了女孩)。为什么我们的故事要经过国外绘本作者的”点石成金“才能成为现象级童书呢?
先说文字。原文的洗练,是一个普通读者都能感受到的,而这个读者甚至不用是英文母语者。首先是琅琅上口。作者自己都说,之所以没用“老虎”,是找不到太多同样韵脚的词,所以自创了一个压”o”韵的怪兽Gruffalo。文中处处押韵,而且特别注重抑扬顿挫,全文读来更像诗歌。
也怪不得我家两娃,话都没说利索呢,文中片段却张口就来:“Silly old fox! Doesn’t he know, there is no such thing as a gruffalo?” 其次是不敷衍,可以看出作者精挑细选了每一个词,套用一句俗话——简约而不简单。没有复杂句式,没有生僻词,但绝不口水,每一个词都恰到好处,是从3岁到80岁都能欣赏的文字。还有就是文学性。全文使用对话,这才是儿童喜闻乐见的表达方法。并且,全文没有着墨于角色说话的神态、语气,读者只可以从角色的身份和实际的对话语言中揣摩,颇有一些“留白“的中式审美趣味,给了孩子无尽的想象空间。再说配图。可以说和文字配合得天衣无缝,那些文字中的未尽之意,可以在图画中若隐若现地捕捉到。比如咕噜牛跟在小老鼠身后,先后经历了蛇、猫头鹰和狐狸的望风而逃,从一开始的好笑,到疑惑到惊惧,都从那小眼神里表现出来了。
很羡慕现在的孩子,有这样的童书,滋养着他们的言语。唯一遗憾的是,为什么不是我们自己把它改编成孩子们喜闻乐见的故事,非要在他乡大放异彩?
深挖一点,是否也折射出中西方文化中对儿童的不同态度。中国其实历来是没有“儿童文学”的。《狐假虎威》这个故事也不是写给孩子的。它最早的用意,是安抚一个帝王的疑心。战国时,楚国有位大将军威名赫赫。楚王遍问群臣,是否别的国家都怕这位大将军?才有臣子用这个故事作比,言下之意,将军算什么呢,还不就是一只狐狸,大家怕的是您这样的“百兽之王”。
中国文化中对儿童的态度,历来是高高在上的。几千年前就建立了一套完备的关于社会、哲学、教育、家庭和伦理的儒家文化体系,而那个体系又是以掌握了话语权的成人和士阶层为主,里面对孩子的唯一要求就是顺从。这样的文化是很难滋生出活泼泼的儿童文化的。西方虽然也有根深蒂固的父权阴影,但他们的现代化更彻底,或者说经济发展起步早,多了一些葆有天真和童心的人,能蹲下身来和孩子交流。而中国,对孩子的完全接纳和尊重刚刚进入大众视野,而自己活得像个孩子一样的作者,才刚刚成长起来。所以,狐假虎威成了咕噜牛才大放异彩,也不足为奇。在这样的对比阅读中,思考中西文化的差异,也不失为双语人士的一点小乐趣。
《狐假虎威》这个故事,收录在我们第一期的阅读课程中,是比较了众多版本后,挑选出的一个我们认为最符合现代儿童阅读需求和趣味的版本。
无独有偶,这个版本也使用了对话描写——“让角色自己说话”就是我们想在课堂上带给孩子的表达技巧。
课后活动,我们也特意设计了让孩子去比较《狐假虎威》和《Gruffalo》两个故事,说一说他们更喜欢哪一个以及理由,也算海外儿童学中文的一点小乐趣吧。
下一篇,会说说《明锣移山》和《愚公移山》这两个故事,一个同样有趣的对比过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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